成吉思汗的接班人
有这样一个故事:金秋季节,两个孩子到林子里玩耍,偶然发现了一颗成熟的核桃,于是他们争着去摘。张三抢先把核桃摘了下来,李四却说是自己发现的,两人为此争吵了很久,也无法为核桃的归属达成一致,最后只得让年长的王五为他们评判。
王五砸开核桃硬壳,取出果仁,然后说:“核桃硬壳的一半归摘到核桃的张三,另一半归发现核桃的李四,而核桃仁作为我解决这次争吵的报酬。”末了,王五大笑着说:“这就是争吵最容易出现的结局。”
成吉思汗活着的时候,他的长子术赤和次子察合台就围绕大汗继承权展开了争斗。老二公开质疑老大的血统--他提醒人们注意,哥哥术赤是在母亲孛儿帖被篾儿乞人俘虏一段时间逃出来不久出生的。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父亲为他取名“术赤”(意为不速之客)呢?他进一步发挥说,我们能让蒙古死敌篾儿乞人的后代继承汗位吗?!
争吵随之发生,兄弟之间的矛盾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其情其景恰如那两个争夺核桃的孩子。
在众声喧嚣中,沉默是最大的音响。老大和老二都要求老三表态,老三却保持了最大限度的沉默。
在没法进行DNA鉴定的年代,谁又能证明老大的确不是篾儿乞人的血脉呢?但让老二继承汗位吧,老大又断然不会答应。左思右想,犹豫再三,成吉思汗提出了让三子窝阔台继承汗位的折中方案。老大、老二有苦难言,只得服从。这就是争吵的代价,也是必然的结局。今天,中国对待不团结的领导班子也常用这个办法。
为了防备节外生枝,成吉思汗临终前再次将儿子们叫到身边,重申了“将帝国钥匙交到窝阔台手中”的决定。
汗位空缺两年后,迟到的大忽邻台于元太宗窝阔台元年(1229)秋天召开。尽管有人主张根据旧制立在蒙古本土监国的幼子拖雷为大汗,但此时术赤已死,察合台又全力支持窝阔台,拖雷孤掌难鸣,窝阔台终于如愿以偿。
窝阔台是成吉思汗诸子中最明智的人。尽管他未能继承父亲的天才、能力和统治热情,但他与父亲一样辨别力强且老成持重。他行动笨拙,生性随和,仁爱和善,广播恩惠。他常常不经司账和稽查登录,就将来自世界各地的财物散发一空。他接受了契丹人耶律楚材“天下虽得之马上,不可以马上治”的忠告,兴办国学,考试儒生,封孔子第五十一代孙孔元措为衍圣公。他在哈剌和林建立了都城,使蒙古国有了固定的国际性城市。他将被征服地区划分为10路,每路都派驻蒙古官员和内地文人实施行政管理。中原群众因此逐渐接受了这位有些和蔼的统治者。
窝阔台没有故步自封,他的扩张野心只是稍逊于父亲罢了。按照父亲生前的规划,他与南宋联合发动了灭金战争,最终于元太宗六年(1234)攻克了金国的最后一座城池蔡州(今河南汝南),迫使金哀宗自缢身死。与此同时,蒙古军队侵入高丽并迫使他们投降,72名达鲁花赤被派往高丽担任监督。
窝阔台最引以为豪的战功还在于对欧洲的西征。元太宗八年(1236),他以术赤的次子拔都为统帅,以战功卓著的速不台为主将,征调包括拔都之弟斡尔达、别儿哥、昔班,自己的儿子贵由、合丹,自己的孙子海都,察合台之子拜答儿,察合台之孙不里,拖雷之子蒙哥等各宗室子弟参加的15万大军,开始了至今令俄国人刻骨铭心、耿耿于怀的世纪征伐。
蒙古骑兵部队是如何训练出那些来去如风、不知疲惫的战马的?据蒙古秘史载,他们得益于草原驯马手的几种独特发明。骟马术--在马群中只保留强壮的种马,其余在4岁时全部骟掉,被骟之马强壮而又驯顺,成千上万匹在一起也能做到寂静无声,特别适宜发动袭击。裂耳术,将战马的双耳各剪一道“V”形缺口,让它在疾驰中减弱风的轰鸣,更清楚地听见主人的声音。犁鼻术,将战马鼻孔中间挖空,使战马呼吸通畅,加大了马的肺活量。
凭着这支不凡的马队,保加尔人的卡马突厥国被扫平,俄罗斯草原上的钦察人或投降或远遁,阿兰人的蔑怯思城被攻占,罗斯公国的几个城市被踏平、洗劫和摧毁。远方的李烈儿(波兰)和匈牙利也受到疯狂而残酷的蹂躏。如果不是窝阔台于元太宗十三年(1241)12月11日去世,蒙古人都回到故乡奔丧并争夺继承权,欧洲人的灾难还不知延续到何时。
当然,作为国君,笑容可掬的窝阔台也不乏严酷与刻毒。四弟拖雷手中握有蒙古军队百分之八十的兵权以及他在灭金战争中表现出的卓越的军事才能,使窝阔台终于下狠心将其毒死。这样一来,不仅消除了汗位不稳的隐患,而且能保证自己的儿子顺利继位。
窝阔台的人生哲学是人世一半为享乐,一半为英名。灭金以后,他不再挂帅亲征,天天沉溺酒色,最终死于酒后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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